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寫作人最恐懼的惡夢,我想可能就是被人遺忘,被自己在乎的人遺忘。托瑪斯曼初初流亡美國的時候--那是1938年,他的德被納粹占領--他是多麼的充滿自信。美國記者問他,放逐是不是一個沈重的負擔。他回答「Wo ich bin,ist Deutschland.」我托瑪斯曼人在哪兒,德國就在哪兒。夠狂吧!他的意思是說,即使流亡,他也不會變成邊緣人,因為他托瑪斯曼本身就是中心,不管他在哪裡。
可是歷史轉動的力量可能總要大於個人的意志力,即使是一個偉大的人。曼的英語並不十分好,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日爾曼文化的成品。隨著年月增加,他對美國的疏離感越來越深……。
遷徙他鄉不見得就是放逐,因為放逐不是身體所在的異動,而是一種心理狀態。所謂放逐,必須是一種迫不得已的遠離中心和自身存在意義的邊緣化。有的人在放逐中步履踉蹌退到孤獨的邊緣,起先沉默,而後失語,最後失憶,忘了自己也被世界遺忘。有的人卻因為抵抗失憶而找到新的中心,或者,給予邊緣新的詮釋,使邊緣本身成為一種目的。不管是昇起或墮落,放逐,迫使一個人赤裸裸地、毫無退路地面對他的生命本質……走著走著,怎麼一種孤單的,邊緣的感覺,那麼熟悉地,從心底浮了上來,跟著我一直走到路的盡頭。難道說,放逐久了,即使原本也只能是一個隱晦的譯本?
乾杯吧,托瑪斯曼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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龍應台
1952 年出生於高雄縣大寮鄉,1974 年畢業於台南成功大學外文系,後獲美國堪薩斯州立大學英文博士學位,曾任教於美國、台灣、德國多所大學,現任教於香港大學。1999 至 2003 年春為首任台北市文化局局長。
著有《野火集》、《銀色仙人掌》、《百年思索》、《面對大海的時候》等十五部作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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