館藏資訊
獻給那被忘卻的歷史和成千上萬死去與活著的讀書人。--閻連科
《四書》以「孩子」為貫穿章節的主要角色,是一妙著。從最初的無理取鬧到明理知情,從自私自利到捨己為人,「孩子」的蛻變反映出來的,無疑是傳統「成長小說」賴以不墜的關鍵。從這個層面看來,《四書》無疑是一部成功的成長小說,不過閻連科當然志不在此。他要說的是一個更為複雜的悲劇,而這悲劇恰恰透過兒童話語得到了最為鮮明的對照。
《四書》的內容虛實交錯。紀實的時間背景是大躍進大飢荒,虛構的地理空間則是在「罪人育新區」。「九十九區」在黃河南邊四十幾公里的地方,「共有一百二十七個人,百分之九十五都是讀書人。」在育新區裡,「萬般皆下品,惟有讀書高」的期待太過陳腐,只有肉體勞動才能見證存在的價值。閻連科筆下的育新區有獨特的風光和歷史,「就像一棵老樹上的疤,最後成為了望著世界的眼。」--蔡建鑫
所有中國知識分子的罪與罰,被赤裸而情絕地被披露在《四書》裡,構成一部瘋狂的歷史悲劇之書。生命與文化的浩劫席捲而來,人人自危,喪心病狂,從此,人不再是人,神也不再是神。
閻連科以如同希臘神話中的神對西緒弗的懲罰,讓西緒弗日復一日推著巨石的虛無與隱喻手法,書寫一群知識分子在上個世紀50年代末60年代初,中國開始「大躍進」、「大煉鋼」中難以承受的沉重創痕與生命苦難。從1959年到1961年, 人禍天災連環套,估計有數千萬的中國人民因決策問題以及糧食短缺而成為餓殍。荒謬的是,掌控這群人的命運者,竟然只是個「孩子」。
針對「育新」政策,在風聲鶴唳的環境裡,人人為求自保,必須犧牲許多人而留下自己的活路。人性被扭曲以後,人就更知道如何在夾縫中苟且偷生了。小說的主角作家,其任務是監視九十九區裡,潛藏反動意識、行為越軌的負罪者之罪狀,和盤記錄下而向上(孩子)輸誠,書名便是《罪人錄》,也就是上層所謂的「革命文學」。作家處心積慮為求離開育新區,向孩子允諾一定種出比日常更碩美的麥穗,他的照料麥禾方式,竟是以自己的鮮血澆灌麥苗。在生命的煉獄裡求生,毫無道理可言;唯一遵循的法則,只有拋棄道德良知,才可能存活下來。身分原來是音樂家的女人,為了生存下來,不惜出賣肉體換取糧食,最終竟也賠掉性命。育新區的嚴冬降臨,大雪覆地,寸草不生,在斷糧的危機下,那些死去的冰凍屍體竟變成果腹維生的食物。學者流著蒼濁的淚,大聲地哭著喚著說:「讀書人呀……讀書人……」,似乎為著整一代的知識分子而哭。而「孩子」最終竟贖罪般將自己釘死在十字架上。……
他們,最終能夠獲得自由嗎?
閻連科,一九五八年生,河南省嵩縣田湖鎮人。一九七八年入伍,一九八五年畢業於河南大學政教系,一九九一年畢業於解放軍藝術學院文學系,二○○四年十月,由解放軍二炮創作室調任為北京作家協會專業作家。一九七八年開始寫作,作品有長篇小說《日光流年》、《堅硬如水》、《受活》等七部,小說集《年月日》、《耙耬天歌》等十餘部,另有《閻連科文集》五卷。曾獲第一、二屆魯迅文學獎,以《受活》獲第三屆老舍文學獎,並先後獲其他全國、全軍性文學獎二十多項,其作品也曾被翻譯成多種語言出版。